《新唐书·杜佑传》所记与此略同。这里的记载,有些地方是很值得怀疑的。
第一,刘秩《政典》果真有这么大的社会影响吗?《新唐书·刘子玄传》附《刘秩传》却有另外一种说法:“安禄山反,哥舒翰守潼关,杨国忠欲夺其兵,(刘)秩上言:‘(哥舒)翰兵天下成败所系,不可忽。’房琯见其书,以比刘更生。”这里说的“房琯见其书,以比刘更生”,毫无疑问,指的是刘秩论兵事书,与《政典》一书何涉?!从刘秩与房琯的关系来看,从《汉书·刘向传》所记刘向(更生)行事来看,也证明后一种说法是符合事实的,而前一种说法是失实的[39]。可见,两《唐书·杜佑传》所记房琯赞扬《政典》的话原是张冠李戴;既如此,所谓《政典》“大为时贤称赏”云云,当然也就很值得怀疑了。
第二,杜佑果真是“得其书,寻味厥旨,以为条目未尽,因而广之”吗?我认为这个说法也是很可疑的。杜佑是一个“始终言行,无所玷缺”[40],“为人平易逊顺,与物不违忤,人皆爱重之”[41]的人,这虽然不免有所夸大,但毕竟反映了他的为人。如果《通典》与《政典》真有这种渊源关系,他是不会在《通典》自序或《进〈通典〉表》中只字不提的,此其一。其二,对《通典》一书“颇详旨趣”的李翰,在《通典》序中也是只字未提及《政典》。而他在《序》中说的这一段话,则是意味深长的:“翰尝有斯志,约乎旧史;图之不早,竟为善述者所先。故颇详旨趣,而为之序,庶将来君子知吾道之不诬也。”他这里强调的恰是《通典》的“约乎旧史”,又与《政典》何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