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阴侯……啧……都怪武帝纵得他们如今独据一方,温熹年间损兵折将,还不得不更倚重他们了……”皇帝仿佛又清醒了一些,一股脑地向王美人抱怨道,“那湘阴侯更是个狂妄的,当年还撺掇先皇改立长沙王为储……南边的探子又回来说荆州兵马调动频繁……”
然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王美人心头突地一跳。
她本是要依照永清的吩咐,给刘骑上点儿眼药,不料却套出来这样一则令人闻之惊心的消息。
她突然又犹豫了一瞬——长沙王那边如果真的有所举动,那么湘阴侯还和他站在一边么?永清的这个临时盟友,湘阴侯世子还值得信赖吗?他还会如约履行永清的要求,还是突然反水,挑拨两京,将朝廷这趟浑水搅得更乱?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递给永清。
皇帝睡到日上三竿,便要点卯般去赵昭仪的披香殿里用午膳。
他已经说不出来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还是为了顾及赵昭仪的体面勉强自己纡尊降贵。
在赵昭仪看来,管他是什么,如今这是她漫长孕期里固宠的唯一机会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忍耐起孕期的烦躁,小心翼翼地陪侍着皇帝,连菜式饮食也尽量折中,强忍着反胃的恶心上着皇帝平日喜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