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意识的回想决不减损普桑的艺术本质,既然这是素描的准确,动作的明白,表情的简单,而这种种又是由于长期的研究所养成的。
依照古艺术习惯,布帛是和肉体的动作形成和谐的。试以披在每个牧人上身的披肩为例,它不但不是随便安放,不但不减损自然的丰度,而且它的或下垂或紧贴或布置如扇形,或用以烘托身体的圆度的各种褶皱,亦如图中一切的枝节一般,具有双重的作用:第一,它们在全部画面上加强了一种画意,它们本身即形成一种和谐;第二,它们又使人体的动作格外显明。
如他的同时代的人一般,普桑对于个人性格并不怀有何种好奇心。他的三个牧人毫无不同的区处足为每个人的特征。他们的身材是相同的,面貌是相同的,体格的轻捷亦是相同的。至多他们在年龄上有所差别。那个女人的侧影不是和我们看见过的多少古雕刻相似么?我们试把波提切利的《东方民族膜拜圣婴》一画作为比较,其中三十余个人物各有特殊的面貌,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难于遗忘的形象。
普桑的美是一种严肃的美,是由明显、简洁、单纯、准确组成的美,所以这美亦可称为古典的美。它使鉴赏者获得智的满足,同时获得一种健全的快感。这快感是由于作者解决了作品中的难题,是由于作者具有艺术家的良知,这良知必须在一件作品获得它所能达到的最大的完满时方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