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的第二天,还不能睡觉;因为昨晚并没有工作占据我的睡觉的时间;但是我必须躲在仓窑里。对面的那一寸五分厚的门板关起来,我知道在它的外边挂了一把锁。除此之外只有后面那一个圆窗,透进来一缕柔和的光线。我细细地观察着这个窑洞,在它的左边用青石板砌成米仓,右边排列着许多瓷瓮,窑顶是阴湿的,而且泥土已经剥落下来了。在这窑里混合着醋酱和谷米的霉气。我有时望着窗棂的图案,有时幻想一下昨晚看见的村外的风景,我这时想我在这里住上一年也不会厌倦的。
“送饭来的是一个老婆婆,我猜想她一定是这家庭的主妇。但是我可以看出来她有着与那个温和忠实的老头子不同的气质。她比较年轻些,性格也活泼些。那时我吃得很少,我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她站在那里不动,劝我再吃一点。她看见我再不能吃了,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午饭她端来一盆杂面,她喜喜欢欢地同我谈着话,她以为我一定喜欢吃面食;但是我吃得还是那么少,并且那时正是强调‘工作影响’期间,我就说:‘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再不敢这样麻烦啦!’从此以后,她就再不同我说什么了,只是站在旁边,面上显出忧戚的颜色。我从她眼睛里知道,她常常在问我什么事情,关心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