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渡蹙眉相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深,却并没有说话。
“那不如我这样说——”她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从他身旁缓缓走过,一面说道:“生于谢氏,让我自小看惯权力。权位于我而言,便是如饭食呼吸般习惯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如寻常人一般执着吗?”
谢寒渡心头一动。他的确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时候她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没有欺瞒的必要的。
可是她不看重权位,那此番逼宫夺位的事又怎么解释?
那头,谢令端还在继续说。
——“荣华富贵,地位权力,那些都是有尽头的东西——有尽头,还有什么意思?……所谓嫡妻后位,对方若非心爱之人,则在我眼里,也与敝履无异。”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赫然在他头顶劈过。
“你,不……”
他转身惊讶——甚至是有些惊恐的看着她,断断续续的难以将这话问出来。
“不爱先帝?”
她替他问了出来。
谢寒渡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等一个答案。
她淡淡一笑:“我对他从来没有过情爱。这样说够明白么?”
够明白。
但却是让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从过去到现在,她的一切所为,包括构陷亲姐,夺嫡争位,再到如今这场筹谋数载的逼宫大戏,无论是谢寒渡也好、杨衍也好,稍稍知道内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人人都以为她这一切行止的起因,不外乎是对先帝的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