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叔,”冯晓琴沉吟着,“我是真的想把‘不晚’做下去。我想,我想——”说了两遍“我想”,意思就在嘴边,却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只好加重语气,把每个字都念得清晰无比,“——我是说真的,不开玩笑。”
展翔停了停,“你晓得前期投入一共多少?不是小看你,你付不出的。”
她思考了一下,“或者这样,租金我付,每个月再按营收给你提成。爷叔不是想当许文强嘛,这些就算是保护费好了。”她朝他看,一脸正色。
展翔又是一怔,随即笑起来,感慨:“小姑娘啊小姑娘——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小姑娘。”
他想起那晚,最终还是与顾清俞起了争执。相比之下,那个吻便有些莫名其妙了。锦上添花不能够,承上启下也做不到,反像是地上冷不丁冒出的一块石头,让人打个趔趄。他说“晓琴是个好女孩”,本也是随口一说,放在平时,倘若她听得不爽,他便也打住了。那晚也不知怎的,脸上是笑的,神情也是嬉皮,偏嘴上就是不停,到后来竟像是下结论了,斩钉截铁的口吻:“真的,她真是个好女人。”顾清俞也顺着他:“——怎么个好法?”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他道。自己也觉得吃惊。竟是刹不住车。不过半杯红酒,无论如何没到那种地步。再说抒情也不是他的长项,夹叙夹议才是。嘴欠的人,抒情也像嘲人。今晚却不是。胸口那里被什么充盈着,结结实实却又绵软柔韧,仿佛海面上的浪花,随风涌起又退却,一波一波。眼看要喷薄而出,只一秒工夫,又顺势往下坠去。成了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