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默地低垂着头,而且黄平又长长地叹息一声,对我说:“这年头,有职业,也不舒心;像我——”
他的话中断了;我继续追问他:“你是什么职业?”
“一点小事情。”
饭店的菜与酒送来了。我唤来了田雨。我们四人自动地围起了桌子,每个人拣着自己所喜欢的菜吃;谦让与客气,没有存留在我们之间,无形中,我们仿佛是几年前的旧友一样。
高粱酒二斤,黄平喝尽了一斤还多。我也很爱吃酒,也有着大的酒量。不过,像他那样酗饮的姿态,我有些胆怯,虽然他已经醉了:
我是好男儿,
我要马革裹尸归!
…………
在祖国的战场,
我要做一次光荣的抗战。
…………
张德发的手指贴住了他的嘴唇,让他的歌声吞入喉咙里,并且警告他:“你唱吧,不定是哪天你要唱出祸来。”
“这种职业我苦恼嘛!”
“那你就丢开你的职业。”
“我吃什么?”
“那你就不唱吧,而且要忠于自己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