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意境)”说的基本思想是“能写真景物、真感情”,我们不能撇开“能写”两字,因为这句话是个有机整体。王国维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其实是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的作品,是有“境界”的作品。在这里,情景是文学的二原质,作家要对它们真实感受和真实再现,作品则是作家“能写”的结果。作家与作品都和情、景发生关系,作家对情、景的“真”已如前所述,作家对作品的“能写”其实也就是作家使用语言对“真景物、真感情”的真实表现。王国维说“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着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很多人论及这里,往往只注重其遣词造句,而忽视其强调词人的“能写”的意义。无疑,“闹”和“弄”所带来的境界确实蕴含了作家的“真景物”和“真感情”,但是,这“真景物”与“真感情”还是通过作家的“能写”,即借诸“闹”和“弄”这样两个确切的不能用其他字来替换的语言从而真实地表现出来的。王国维虽然没有更多地对“能写”进行具体解释,但在他的作品评论中,往往体现了“能写”的思想。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人间词话》中关于“隔”与“不隔”的论述。在这一则里,“隔”与“不隔”指的都是语言。“隔”也就是使用代字或典故后的“雾里观花、终隔一层”,像“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写景并不直截了当去写,却说“谢家池”“江淹浦”,写的是古人之景,“终隔一层”。所谓“不隔”,也就是不用代字和典故,直接而自然地表现“情”和“景”的“语语都在目前”,像“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直接写景,明白如画,这其实就是“能写”,即“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而无矫揉妆束之态”地对“真感情”与“真景物”的真实表现,再具体地讲,也就是要作品如实地描写自然、社会、人生,直抒胸臆,不加雕饰地以具体饱满的语言来反映自然、社会和人生,这正是“真”的审美观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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