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戴红帽的老喇嘛,在武士的跟随下朝大帐走来。地上的绿草把他的袈裟衬托得格外鲜艳,远远看去像一朵大鸡冠花。他迈着平稳小步,整个身子由于过于肥胖而一左一右地晃动着,缠绕在手腕上的念珠在阳光下一明一暗,像是神秘的佛光。
桑结甲措欠起身来相迎,他注视着这位长者,挖掘着内心深处的记忆,一时却怎么也挖不出对方的名字和身份来。
“你是尊贵的桑结甲措?”对方先开口了。
“是的。请问你是谁?从何方而来?”桑结有些狐疑地反问。
“这倒不关紧要。”对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自动坐在垫子上,松开腕上的念珠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快速捻掐着,“只要你能认真听取我的意见就够了。无论出自谁人之口,忠言总是忠言。”
桑结摆动了一下扁头,眉心微微一皱。他不能排斥这样的可能:这位老喇嘛是拉藏汗派来的说客。转念一想。不会,拉藏汗也是信奉黄教的,不会派一个红帽派的喇嘛前来。咳,不去管它,且听对方说些什么吧。他装出一副十分恭敬和虚心的样子,俯下身子说:“请讲。”
“恕我直言了。”对方又把念珠缠绕到手腕上,“达赖六世还很年轻,又十分善良、聪明,他的诗才在西藏的历史上实属稀有。因此,僧俗人等对他衷心爱戴,无不敬仰。可是,在拉藏汗的眼中,他是你一手扶植起来的。这一点,回想康熙二十四年发生的事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