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不知道——”她支吾道。
“我也没想到。”他说道。
他扭开头去。刚才腾上心头的希望之火又渐渐熄灭。
“你到城里做什么来着?”他问道。
“我在表妹安妮那里住呢。”
“哈!一直住在那儿吗?”
“没有,就住到明天。”
“你现在马上就要回去吗?”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脸藏在帽檐下。
“不是,”她说道,“不是的,不用马上回。”
他转身往外走。他们穿过教堂里出来的人群。圣玛丽教堂的管风琴还在低吟。黑色的身影不断走过亮堂的门口,一批批下了台阶。教堂彩色的窗子在茫茫夜色中尤其显眼。远远看去,整个教堂就像是悬在空中的大灯笼一般。他们沿着空石街往下走,之后上了去特伦特桥的电车。
“你跟我吃晚饭就好。”他说道,“然后我会把你送回去。”
“那好啊。”她答道,声音低哑。
电车上两个人基本没说话。桥下,满溢的特伦特河暗沉沉地流淌着,往考维克那里看去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夜了。他住在沙洲路上。那里是城市光秃秃的一角,外面就是河边的绿地,再远处可以望见斯奈顿隐修寺和考维克森林在陡坡上延伸出来的一小块树林。洪水已经退去。左边就是沉默的河流和无边的黑暗。他们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便急急地沿着右边的房子赶路。
晚餐摆好了。他把窗帘拉上。桌上摆了一盆插花,是小苍兰和大红的银莲花。她低下头去闻了闻,然后一边用指尖抚摸着花朵,一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