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颤巍巍地站着如一片飘摇的落叶。他深思的眼睛,张大着注视爵夫人。她不解他沉默的用意,正想探囊取一些布施的钱,突然,他做个手势拒绝了,滚滚的泪珠,沾满了花白的胡须,一言不发,遽而走了。
翌日,倍尔脱夫人知道他曾说起他伤亡的丈夫,急忙派人到各处去寻访,然而终于没有下落。
五
在勃朗崖荒芜的山巅高处,远在松林栗树之上,无限的静寂,统治了一切,只有羊群的铃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巡礼者就在这里结草为庐的住下了。耐心,勤劳,他垦植荒田,开辟出一角小园,种些日常必须的菜蔬。嘤嘤的蜜蜂,就居于他以树皮果壳所制的蜂房中,采集山野百花,酿出芬芳的佳蜜,供他享用。在寂寥的天地中,远隔着烦嚣的尘世,他度着安闲平和的生活。他一早起来看朝阳在绚红的茅阿勃来山峰上升起,整天的在辽阔的世界中工作。有时,他携杖出门,在山谷中采些野果,拾些枯枝当作柴烧。轻清的大气,野花的芬芳,陶醉了他,他愉悦地穿过花丛:百合,卷丹,维纳司的木屐,紫铃,野菊,还有杨梅,覆盆子,柘榴树;他采罢了花,便往路旁沉思默坐,对着下连诺凡的山径出神。偶然,他信步走到乔而夫的上面,便含着酸泪,不胜抑郁悲楚,他坐在岩石上,极目于浩纳河口与曼以里土峡中间窥探搜寻;只有渐入黑暗的夜景,才能使他从冥想中回醒过来,踽踽独行,向着隐居归去。因为,虽然他竭力避免于世人交接,然而当有一股潜伏的热情,驱使他时时翘首于这水滨山麓之间的几椽白屋。这是显然的矛盾:每逢什么狩猎,节日,或追踪一只亡失的牲畜,而人们走近他的茅舍时,他必嫉妒地回避,直到人声远去,消失在远处森林里的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