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他显出还不放心的样子。
“不用。我想单独散散步。”
她拨开他,走了出去……
雨,温柔的雨,在这个八月的夜晚不张不扬地下着,淅淅沥沥地下着。像天上一位神父应付差事地掸向人间的圣水。
她在马路上漫然地走着,并不戴上雨衣的帽子,任凭雨点吻她的头发。静悄悄的马路上幽灵似的飘过来一个行人,撑着伞。从她身旁飘过时,她才从四条腿看出,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伞下发出一个女人哧哧的笑,和一个男人梦呓似的话:“你真好……”
男人需要某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大抵总是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而为了连女人自己也根本不相信的阿谀奉承,女人就将自己的身体回报。她想,女人真是既精灵又愚蠢的小动物,而男人们爱的正是她们这方面的愚蠢。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江畔。江桥像钢铁的胳膊,从对岸的黑夜中伸过来,单掌撑住江堤,仿佛要将大江挟走似的。夜的黑暗,掩饰着江的湍急。堤灯映亮大江一段段飞驰的鳞躯。
不知为什么,她想走过江桥去,走到对岸的黑夜中去。好像那隔江的黑夜里,蜷伏着一个斯芬克斯,它召唤她去猜破一个谜语。